婆婆什么都好，就是太吝啬，都病成这样了，还把金条藏起来舍不得花。

柳惠娘简直气急败坏，她虽然长得不错，但也没有美到让莮人如此惦记的程度，何况她平日忙家务和照顾婆婆、儿子，根本没空闲打理自己，像现在她头发凌散，一身邋遢，身上还有帮婆婆把屎把尿的騒味，还能让他盯直了眼，似恶虎扑羊一般。

她带的东西不多，包袱里只有一些换洗衣物和乾粮，两块金条和碎银全部缝在内衬里。

天气晴好，黄历上，今日大吉，宜远行。

景物依旧，人事已非。

这样他也吃得下去？简直禽兽不如！」

寡婦门前是非多，隔壁四井村的朱寡婦就是受不了邻人的搬弄是非便上吊了，留下一对儿女到现在还受人欺辱鄙视。

「娘。」

「咱们走。」关上大门，母子两人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，吩咐车夫启程，前往平镇。

哪知此举把她婆婆给感动得掉下眼泪，握着她的手说：「本来娘是打算等子清回来才拿出来的，但现在娘决定交给你，好好收着。」

「别急着咬，先听我说完，你若肯离开他，跟了我，我一定不会让你独守空闺——「这边咬过了，换地方咬吧，你要知道，能咬到楚爷且安然无事的人，只有你一个。

当天晚上，为了预防万一，她搬去婆婆屋里睡，理由是想更好地照顾婆婆，其实是怕那姓楚的色心，起，晚上跑来找她，所以要找个人壮胆。

「别冲动，我没想今日碰你，只是先跟你商量，好教你知晓我的心意，要碰也会等咱俩洞房花烛亱，不过若你愿意，也不是不能提前——唔！」

她在，金条在；她亡，金条……那就随便吧。

婆婆不识字，儿子也才五岁，不会知道这一年来，信件内容大多都是她自己加油添醋编出来的，他们听了高兴，她也省心，何乐而不为？

儿子的眉眼长得像她，漂亮的大眼睛水灵灵的，柳惠娘温柔地握紧儿子的手。

两个多月过去，柳惠娘早把楚雄这个人抛到九霄云外，直到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。这一次比上次更过分，他直接将她堵在后院墙角。

「你与他三年未见了吧，跟个书生有什么用？他若是一直不中会试，你是不是就一直守活寡？

看着手里的两块金条，柳惠娘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得凸出来，所幸她够镇定，回以泪光闪闪。

「你敢碰我，我就自尽！」

三日后，婆婆在睡梦中走了。

她低头，润哥儿正仰着小脸望着她。

这次离开，她是不打算再回杏花村了，这里的乡親邻里成天东家长西家短的，是非多，眼界小，柳惠娘不是很喜欢。

她的回答是拳打脚踢，外加指甲抓、嘴巴咬，看这情况是不愿意了。

把话带到，表明心意后，楚雄离开前，还笑咪咪地将她鬓角的一丝头发捋到耳后。「你考虑考虑，我下次再来看你。」说完便出其不意地吻她，然后舔舔嘴角的血，带着佳人赠送的新伤，轻功一跃，直接翻墙走人。

婆婆卧病在牀后，日渐枯老，脑子已不记事，她坐在牀边，和颜悦色地将书信内容念给婆婆听。

她很害怕，她不怕空闺寂寞，不怕守活寡，唯独怕蜚语杀人。

不管高兴或不高兴，日子都得过，那就开心地过吧。

「娘放心，我一定为相公好好收着。」

柳惠娘背起了包袱，回头望了破旧的家宅院子一眼。

得想个办法！

把婆婆的后事办完后，柳惠娘决定上京寻夫，这天上掉下的两块金条，正好当路上花销。

人虽走了，莮人的气息和温度尚在，还有留在柳惠娘心中的隂影，惊悸慑人。

公公去世，丈夫长年不在家，家里没个作主的莮人，婆婆又卧病在牀，润哥儿才五岁，她若是被人传出什么不洁，全家人都蒙羞。